◎ 吴 平

怀让是金州（今陕西安康）人，俗姓杜，在唐高宗仪凤二年(677)四月八日佛诞节这天出生。相传他出生的时候，不但满室芬芳，而且全身发出白光。这道白光一直射进京都长安，被掌管天象的官吏观察到了。这位官吏赶快报告唐高宗。高宗问：这是什么征兆呢？

这是一位佛门龙象诞生的征兆。掌管天象的官吏回答道。

由于唐高宗对佛教的深信不疑，于是敕令金州太守韩偕，要他到怀让家里去祝贺。

十五岁那年，怀让来到湖北当阳玉泉寺出家，修习律学。不久，怀让对这种死守戒律的修习感到不满，他又来到嵩山参拜慧安国师。慧安在听完怀让诉说自己的苦闷后，却无动于衷地说：贫僧对此无能为力，你可去曹溪参叩六祖大师。

在一个秋日的下午，怀让千里迢迢来到了曹溪宝林寺，知客（寺院中负责接待来客的僧人）领他去参见六祖大师。

你从哪里来？慧能问道，连眼皮也不抬一下。秋天的夕阳，照在六祖大师那瘦骨嶙峋的身上，折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晕。

怀让望着这光晕，顿时愣住了，心中想道，这不正是佛光吗？过了好半天，他才想起要回答六祖大师的问话：弟子从嵩山来。

恰在此时，一只蜻蜓自由自在地落在慧能的身上，没有丝毫的畏惧感。慧能轻轻地提起这只蜻蜒，又将它轻轻地抛向空中，说道：什么样的一种东西呢？怎么来的？慧能是在试探怀让是不是见到了空灵无相的本心本性。

怀让不知如何回答是好，他腼腆地低下头来，夕阳照在他那微微发红的脸上。只见那只蜻蜓飘过曹溪，穿过花丛，停息在树上。

慧能见怀让还没有悟道，于是就拍拍他的肩膀说：你先住下来，以后再说吧。

怀让住下来后，一直在苦苦思索六祖大师的这句话。八年过去了，怀让还没有悟透。一天，正当春暖花开之时，怀让跟慧能去曹侯村，突然一只蝴蝶从慧能的眼前飞过，停在路旁的杜鹃花上。慧能小心翼翼地把蝴蝶捉住，又将它往空中一抛，说：什么样的一种东西呢？怎么来的？

怀让看见这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明媚的春光下飞舞着，忽然大彻大悟，八年来的思索变成一句话脱口而出：把它说成像一样东西就不对了。怀让总算明白了自心本来无一物，自心即佛，又补充说：人人本来具有的清净佛性，并不是一个有形有相的、可以描述的东西。

慧能说：你说像一样东西就不对，那还可以有所修、有所证吗？这话粗看平凡，其实很难回答。如果说可以修证，显然与自性本具清净相违背；如果说不能修证，无异又与佛教义理悖逆，等于否定了修持的价值。

怀让回答道：修证是可以的，污染就不可以了。这话的意思是说修证虽然不能使自性增加些什么，但可以拂拭掉污染自性的外在尘埃。

慧能见怀让已证知自性本自清净、自性本自圆明、自性本无污染、自性本无形相，于是就为其印可，说：这个不污染的，就是诸佛所护念的妙法。你既然是不污染，我也是这样。自性要清净，自性的污染就是攀缘心、嫉妒心、障碍心、贪痴心，这些东西如果都没有了，就是无所污染。

怀让对六祖的教导心悦诚服，契合领会。又在慧能的身旁服侍了七年，然后才离开宝林寺，来到了南岳衡山。弘扬曹溪禅法，世称南岳怀让，其后世法系被称作南岳系，有沩仰宗、临济宗。南岳一系倡导触类是道的禅法，强调人在禅修生活中的任何行为都是佛道的自然流露。

节选自《禅宗祖师--慧能》